标题：Take Care of You
作者：gixi_ninja（AO3）
门牌号：29353416（AO3）
Cp：川绪无差
关键词：生病；治愈；温情
分级：M（清水）
原文语言：英语
合集：《脱衣围棋》系列之四
发布时间：2021-02-11
梗概：
“师兄！你记得我喜欢在床头放杯热水？”
“在道场你感冒我都勉为其难照顾你多少次了？”白川把毛巾盖在方绪额头上，拿它把汗擦干。
“我还是很惊喜，你竟然记得。”方绪开心地说。
方绪生病了，白川照顾他。
作者注：感谢Luna和Liuet帮我校对。
译者提示：含OC（方绪二姐方成丽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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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才凌晨五点，陈妈妈门口等着买生煎的队伍已经蜿蜒过了街角。方绪四点半就挣扎起床，陈妈妈在上海特别有名，而这是他们在方圆市开的第一家分店，试营业期间稍微去晚一点很可能就会人满为患。结果看来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。
这是二月日出前的清晨，很冷。方绪跺着脚，把戴着手套的手塞进口袋里，吐出一团团的哈气。至少队伍前进得很快。况且，等到他带着惊喜回去，如愿以偿地看到他师兄兼男友脸上浮现出的欢欣，这点暂时的不适又算得了什么呢。
问题在于，给白川买礼物实在太难了。每当方绪送他一个豪华大礼，比如客厅里的沙发（他俩平时都能享用！）或是一张高档咖啡桌，他就会嘟嘟囔囔地说他又不是什么慈善项目。而当方绪送他一些小物件，比如用棋子做的精致袖扣，他上班就可以戴，白川又会埋怨他浪费钱。
（当然不是浪费钱。只是因为师兄现在还没有能配袖扣的衬衫，这说明他接下来应该带白川去买衬衫，尽快去。）
而这次翻新本就是方绪的主意，他也乐意付全款，可白川还是坚持要付一半的装修费。
（装修很顺利，已经进行到一半了。住在方绪家乍看可能会方便他给白川买礼物，但其实适得其反，因为那样方绪就没法藏他买的东西了。）
所以一看到二姐发邮件告诉他，陈妈妈秘制生煎在方圆开店了，方绪就当机立断要送白川一件他绝不会抱怨的礼物。
他转过了街角，离餐馆门口很近了，看得到两盏荧光灯把气球拱门映得通红，庆祝着新店开业。这时他的手机振动。
白川：你在哪？？？？？？？
白川：你不是说今天你做早餐吗？？？
惊喜就是惊喜，方绪不想透露太多。他摸黑穿好衣服，蹑手蹑脚出门，白川还在睡着。谁成想就算方绪保证了会做早餐，白川却还是按他的生物钟5:30就醒了。
方绪扫了眼前面的队伍，应该用不了太久了。他用牙扯掉一只手套，飞速打字回复。
方绪：半小时就到家！！！
方绪：爱你！！( ˘ ³˘)♥
方绪想象着白川的目光扫视过他的文字，又焦虑地穿过布满冰霜的玻璃窗，想象他看到第二条短信末尾的亲吻时脸颊泛起红晕。
白川：好。
白川：快点回家暖和，外面太冷。
接着，五秒之后——
白川：我也爱你。
方绪笑了，满心期待着师兄见到他提着他最爱的生煎包进门时的反应。
***
“你冻了一个小时，就为了买生煎？”
这不算是方绪期待的回应。“这可是陈妈妈的！上海那家！你记得吧？你特别喜欢他家——”
“他家是好吃，那也没好吃到要大冷天的冻一个小时啊，”白川抱怨道。他从方绪手中拿过外卖袋子，接着把方绪的手指攥在手心里。“你手都冻成冰坨了！再怎么说你也应该穿你那件长大衣啊？你还连条围巾都没戴？”
长大衣在衣帽间里，开灯就可能把白川晃醒，可那里实在太黑了，没有光完全不行。而他平时穿的羊毛大衣就在门口非常方便拿取。
“嘁，我没事。我在屋里待几分钟就好了，烤会儿暖气。”方绪说。
“要是生病了呢？就为了几个外带的生煎？我得给你煮点姜茶去。”
“师兄，我没事。再说了，你不记得中学知识吗：‘只挨冻不会感冒。’”方绪讨厌姜茶那股腻人的甜味，以及喉咙里逗留不去的辛辣感。
白川起身，嘴里念念叨叨还在小声说着什么。方绪双手搭在他肩上把人推向餐桌。“拜托，咱们吃饭吧，要不生煎凉了我就全都白忙活了。我去拿碗和醋。”
“高压锅里有粥，应该好了。”
“呃啊？你不是说愿意让我做饭吗？”方绪在白川脸颊啄了一下，在挨揍之前忙闪身溜走了。
“我醒的时候你又不在……我还能怎么想？”白川在他身后喊道。
好吧，虽然他说了半小时就到家，但他没有明确说他会带吃的回来，所以的确是方绪的错。他盛了两碗粥，跟香醋碟和两双筷子一并放在托盘上。他能想象白川正挂着张臭脸坐在餐桌前，他笑了起来，本来还为白川的反应而失望痛心，现下又平复了。他计划的惊喜没能取悦师兄，也没关系，他早该料到的，毕竟白川根本就是一只令人棘手的刺猬。（而方绪深爱他这一点。）
“好啦好啦，都是我的错。师兄对不起呀，你能原谅我吗？”回到餐桌，方绪使出最让人无法招架的俏皮劲狂眨眼睛。
“坐下。”白川说。他从托盘上端起一碗粥放到方绪面前，拉过他的手拢在碗壁上。“暖暖手指。”
方绪撅起嘴，但这滚烫的碗捧着还真舒服。“吃吧，快吃，凉了我就白费劲儿了。”
白川夹起生煎蘸了点香醋，轻轻咬开一个小口，小心地吮吸着溢出的汤汁。他又淋了些醋大口咬下去，满足地咀嚼着。
阳光从方绪住处的落地窗穿进来，为白川的头发笼罩上一层金色光晕。他品味生煎的时候连眼睛也阖上了，那脸上的神情简直就是大写的“幸福”。
在寒风中的一切等待终究都是值得的。
方绪欺身向前，贪求更多的肯定，渴望证明白川有多么的享受。“好吃吗？”
白川闻言睁开眼睛，幸福的神色倏忽消散了。他夹起生煎放到方绪的碟子里。“自己吃。这可是你大早上排队买的。”
但是白川紧接着将筷子伸向了下一个生煎，而不是像平时吃早饭一样去喝粥，所以方绪可以宣告胜利了。太值了，就算会为此病倒也值。他倒了两杯茶，开始大吃大嚼自己的那枚生煎。真好吃。绝对不比上海的逊色。方绪猛往嘴里灌粥，因为他想把生煎尽量都留给白川（虽然他也允许自己又吃了一个）。
第二天一早方绪醒来，感到喉咙干痒，鼻子里像是塞满了棉絮一样。他呜咽着把脸埋进枕头，拉起被子蒙住头挡住窗外刺眼的阳光。
有人敲门，随后门开了。
“你还没起？！”
完蛋，完蛋。不能让白川知道他病了。要是让他知道了，方绪就会无休无止地听他宣告白川是如何正确而方绪如何错误，还有他确实不该在冰天雪地里站那么久。
方绪强撑起来，坐直身子，挤出一个最明媚的笑容。刚试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，但他清清嗓之后就好了很多。“早上好啊师兄！我肯定是呃——没听到闹钟！”
白川还穿着围裙。上面蹭上了面粉，这意味着今天的早餐可能是鸡蛋饼或者葱油饼配粥。方绪一般都能闻到油煎的味道，但是今天他的鼻子堵塞太严重了。
白川皱眉，“你……还好吗？你脸好像有点红。”他走上前来，伸出一只手掌盖在方绪额头。
“我没事。”方绪把他的手甩开。“就是昨天起得太早，晚上又没睡好。”他强迫自己从被子里出来——干，这屋子早上真冷，暖气到底开没开？——表演了一套伸展运动。他的头昏昏沉沉的，但可能是被鼻子堵的。“我得收拾了，已经——你刚才说几点了？”
方绪的鼻子发痒。暖流蓄满了一只鼻孔，叫嚣着就要流下。
“快八点了。”白川冷哼道，却在转身回厨房的时候伸手轻抚他的发。“今天大师赛半决赛祝你好运。”
白川刚一关门，方绪就发狂一样翻出纸抽猛擤了一顿鼻涕。
***
白川永远也不会承认，他在方绪有比赛的时候越来越难以专心工作。最近他通常上午都在围达，和方绪吃午餐，然后再去上课。而今天他直接去了学校。央视会直播，围达的每个人一定都在钻研剖析方绪的每一步棋，可白川就是做不到。
白川知道这实在太过荒谬了，他不该把方绪的每一场比赛都当成自己在役时的比赛一样焦虑。更何况，方绪最近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，而且这只是一场半决赛，对手才刚升七段，最近的围甲战绩也只是差强人意。
白川告诉自己，没有任何必要去看这场比赛。他把办公室电视的遥控器埋在沙发靠枕底下，唯恐自己控制不住去看。反正，过后方绪都会自己跟他复述一切，而且细大不捐。
但是在围达半心半意地跟两个纯新手下了两盘棋之后，白川实在忍不了了。比赛都过去两个小时了，就算方绪还没结束也应该快了。要是他只瞧一眼……
白川从沙发里挖出遥控器，打开了电视。然而体育频道播放的不是比赛却是新闻。骇人的大标题横贯屏幕，灼灼闪烁。
方绪九段于围棋大师赛半决赛晕厥。
白川的世界里一切都戛然而止。
遥控器的塑料边缘刻进手指，传来模糊而遥远的痛楚。电视里的报道讲述着事件的更多细节，白川却只字不闻，只能听见满世界的嗡鸣。屏幕上的大字仍在一遍遍地闪烁：方绪……晕厥……方绪……晕厥……方绪……晕厥……方绪……晕厥……
他仍在耳鸣。不对——鸣声来自脑海之外。在房间里的某处……？他的手机……？他的手机——
白川冲回桌边，手机从手中滑脱扎向地面，好在他一把捞起。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？”
“请问是白川先生吗？”女人的吐字清楚而专业，白川认不出她的声音。
“……是？”喉咙在吞咽时紧涩无比，他尽力集中意识。
“白川先生，这边是方圆市中心医院。您是方绪先生登记的紧急联系人……”
两句话掐灭了白川的最后一丝希望，他不能再把电视上的画面当做是恶作剧或者他的妄想。他想起早上方绪裹在被子里，脸上泛着红。他感觉到方绪碰他的时候手指太热了，可是方绪立马就把他推开了，使得他没能确认。
方绪是病了。他不但病了还要瞒着白川。可现在——
“白先生？您还在听吗？”
“您刚才说是哪家医院？”
“方圆市中心医院。我刚才说的，方先生他——”
白川挂断了。他得赶去医院。他思索今天下午的教师排班表上还有谁。有两个高级班，他教一个，李峰教另一个，他们可以把孩子们安排在一间教室里。他一边打电话道歉，一边抓起包奔下楼梯。
自打他考下驾照方绪就一直缠磨他，非要他买辆车。白川从不觉得有必要花这笔钱。考驾照只是为了在他家有紧急情况时可以开他爸的老丰田雅力士，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上下班骑自行车就很方便，坐公交地铁也行。他甚至打消了买电瓶车的念头。
也许这件事他早听方绪的就好了。
方圆市中心医院里大师赛赛场很近，却也几乎是在城市的另一端，不便坐地铁，坐公交到那要倒三趟车。他想打车，在路边站了十五分钟，五辆出租车从他面前驶过，但却全部有客。照这样看，可能就算是走路都会更快些，白川不能再等。他必须赶快去医院，他要看到方绪安然无恙。他急火攻心，决定飞身跨上自行车，至少这样他还能动起来。
白川首选一些小巷，以便避开交通拥堵。他违章转了几个弯（是一些捷径，而且反正大多数人在那都不遵守规则），还险些被一辆从巷子里钻出来的货车撞到。对方驶过时爆出愤怒的嘶鸣。下一个转角他又差点撞到一个过马路的老奶奶。他踹着脚蹬，新闻的大标题又在眼前闪动：方绪……晕厥……方绪……晕厥……方绪……晕厥……方绪……晕厥……
等到他骑到医院大门口，人已被汗水浸透。在导诊台站了下脚（掏出身份证证明他就是方绪的联系人），他得知方绪被转去了医院的私人住院区B52病房。也就是说……不管方绪发生了什么都还是严重到需要住院，但至少还不算危重，不用特别护理？
电梯下降慢得离谱，上升则更慢。一等到门在五楼打开，白川直接冲出去奔向方绪的病房。到了近前他才慢下来，强迫自己换成慢走，理了理头发，调整呼吸。他不能满身狼狈地出现在方绪房间里。他不想让方绪担心自己。
“师兄，你真的没事吗？”
白川在病房外停住，指尖离门把手只有几厘米。这是……俞亮的声音？
“我没事。他们只是让我留院观察，跟老师说一声，省得他还要担心——真不用让他来看我。他们明天肯定就把我赶出去了。告诉围达那几个小子专心备战下轮围甲，别让这次的对手干翻！”
“哈！我们上赛季都赢过了，这回再赢一遍！”
这回是时光，白川并不惊讶。自北斗杯之后他和俞亮就形影不离。问题是，他们俩怎么会这么快就到这，比他还早一步？
他的手机振动。
方成丽：确实我知道新闻说的那些听起来超级吓人
方成丽：但是方绪没事，救护车什么的都是过度反应
方成丽：我们刚和医院沟通过
方成丽：算了，希望你在好好上课还没打开电视
方成丽：他在方圆市中心医院，52B病房（私人住院区），32床
“师兄！”白川一进病房方绪的脸立刻被点亮，甚至还冲他招了招手。他的手上还挂着点滴，不过药就快滴完了。他看起来……还可以。有点苍白，带点黑眼圈，但毕竟还能坐起来，甚至和俞亮时光相谈甚欢。
“白老师，”俞亮的目光从方绪转向白川，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“什么——”俞亮起身打断了时光的话，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后。他给了时光一个眼神，时光扫了一眼白川就开始疯狂点头。“啊对对对，我们得，有，有点事。”
白川前脚刚把门关上，后脚就立马转身走向方绪。
“今天不是要上课吗——”白川伸手按在方绪肩上不让他说下去。
“他们说你在半决赛上晕倒了。我以为——”白川哽住了。他不知道是该抱住方绪踏实地哭一会儿，还是——鉴于方绪状态这么好——该抓着他死命摇到散架为止。
“啊是，我有点头晕，因为忘了喝水了，而且也确实有点发烧。我可能昏过去了？结果所有人都慌了，叫了辆救护车，我都没来得及说什么。那我也还是赢了——师兄，你没事吧？”
白川喉咙紧缩，后退一步，掏出手机把方成丽的短信㨃到方绪脸上。“为什么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你没死？”
“我，死了？”方绪皱起眉从白川手里接过手机。“只是感冒啊，你知道的，我感冒头几天总是发点小烧。我让医院给你打电话，但他们说联系不上，我就觉得你肯定是在上课。我知道你上课的时候手机都是放在办公桌抽屉里。然后他们联系上了二姐，我就想等你结束了我可以给你打电话。但急诊部那边又没有信号。”
白川猛然想起他从学校出来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。他只听到“方绪”“中心医院”两个词，却完全想不起来对话的其他内容，也可能他根本没让对方说完。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白川问，“如果只是感冒的话他们不会非留你住院的。”
方绪轻嗤，递回了手机。“他们说还要观察，因为我之前发烧，擤完鼻涕还很头晕，但其实肯定还是因为我姐和这家医院的领导认识。我已经没事了。我吃了药，还打了针——”他晃了晃输液管，“而且烧都退了。”
白川还要确定一下。他把手放在方绪额头上。
“师兄，”方绪有些恼火，“你真觉得你的手比护士的体温计还准？”
“嘘。”白川制止他。方绪的脑门不太热，绝对比早上的温度低。“你不舒服干嘛不早说呢？”
“因为我没觉得怎么样……也就是鼻子不通气，嗓子还挺疼。”方绪低下头，怯怯的不敢看他。“还因为你肯定要说我是昨天在外面冻的。”
“没怎么样？没怎么样你折腾到医院来了？”
“没怎么样就是说，我这不是还赢了嘛！你还没恭喜我呢……”
“恭喜你在比赛上把自己脱水脱到让人家叫救护车，恭喜你个鬼。”
“好吧。”方绪耸耸肩，怨怼地撅起了嘴，小声嘟囔着什么“我只不过是擤鼻涕太猛了头晕”。“师兄，我想吃个苹果。我喉咙干得跟砂纸似的。”
“苹果？”
方绪指了指床边的椅子，上面放着一袋苹果。“时光拿来的，他和小亮一块来看我。小亮知道要来这是因为他在等我结束，我们约了午饭，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在场。”
白川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放到方绪手里。“吃吧。”
“师兄~”方绪叫到。他们都明白，方绪要吃的苹果必须得是洗好、削净、去核、切瓣的。
“你真是事儿妈。”
“我生病了啊！我生病还不是因为你，因为我排了那么久的队才买到生煎。”方绪把苹果塞进白川手里。“你要对我负责，白川。”
“是谁一分钟以前还说自己没事，还不想让我提他大冷天的在外面站那么久，就为了——”白川把“犯蠢”咽下去。说到底，方绪为了他在严寒之中等待了那么久，才让他吃到他们在上海时他最爱的早餐。这个念头引得胸中暖流奔涌，也惹得他心口发疼。方绪进屋的时候看着真是冻坏了。“还有，某人不是还告诉我‘只挨冻不会感冒’吗？小洪和王超上周都病了，你可能是离他们太近了，然后没洗手。”
但他还拎起袋子去洗手间洗苹果。洗完以后，他找出口袋里的折叠小刀，坐在方绪床边开始削皮。
方绪靠过来。“我生病的时候，二姐总会给我把苹果块切成小兔子。”
“什么？你五岁的时候？”白川把果核挖掉。
“……十岁吧。但是想要苹果兔子多大都不为过。师兄，我好难受……”方绪蜷进被子里，发出一阵可怜兮兮的咳嗽声。
白川切完了最后几块。“这些你吃不吃吧，你要是不吃——”
“别！我吃！”方绪登时弹起来坐好。他闭上眼，“啊~”
白川翻了一圈白眼，把一整块苹果塞进方绪嘴里。
方绪瞬间安静，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，像一只小松鼠。白川举起手机拍了两张照。
“唔嗯！！”方绪尽快嚼着，脸颊不住地鼓动。“白川你把它删了！”
“凭什么？既然你要像个小孩，那我就留一张你小孩样的照片。”白川把手机翻过来给方绪看，又在他伸手要夺的时候立马拿远了。
方绪怨恨抱臂，活脱脱是一个模样俊而脾气臭的小破孩。白川挑眉，又拍了一张。他翻着相册，松鼠绪和臭脸绪在屏幕里盯着他。他抿紧嘴唇，实在很难不笑。方绪应该没有故意卖萌但他也太可爱了吧。他把松鼠绪设为壁纸然后收起了手机。
“够了，别再笑话我了，白川。我对天发誓，要不是我带病在身，住院卧床，挂着一堆管子电线……”
“谁笑你了？我可是认真的。”白川拈起又一块苹果举到空中。“来，要是你不想吃……”
“你太欺负人了。”可方绪还是倾身向前，用嘴叼住了那块苹果。他的舌尖微探出来扫过白川的指尖，牙齿紧接着嵌入苹果中。一点果汁淌过了下唇，继而又被舌头舔净。
白川如坐针毡。他不该对这个动作起反应。他知道方绪不是故意撩拨。方绪病了，他们在医院里，求求你做个人吧。再说，坚持让人用手投喂只可能是五岁小孩的行为，绝无其他内涵。可是一想到那滴甜汁如何滑过他的嘴唇，以及舌头擦过指尖时的粗糙质感，白川就感到有热流灌注于五脏之中。他的手在发烫。他得想办法从这欲望中脱身，抹杀这些感官留下的所有记忆。
“我得——呃得去洗个手。碰到你的口水了，脏兮兮的全是病菌。”
“师兄，”他走进洗手间，方绪在后面喊他。“他们可以给加张床在这，要是你——要是你愿意陪我过夜。”
冰冷的水流猛冲着白川的手，却怎么也浇不熄方绪这句话勾起的烈火。“我不会跟你在病房乱搞。”
等他从洗手间出来，就看见方绪作震惊状，眨巴着眼睛望着他。“我不是说睡我。但是医院可以加张床，给访客。我——”他挠挠后脑勺，又尴尬地揉揉鼻子，“我现在可能也没那个情绪是吧？不好意思啊。”
白川真是离了大谱了。就是说啊，他到底在想啥子？方绪病得都发烧了，他晕倒了，现在人躺在医院里胳膊上还吊着水。他当然不可能有心思想那些事。白川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，轻吻在他额头。“抱歉，只要你想，我当然会留下了。”
“我当然想了。”方绪的手滑进白川掌心。他扬起脸，嘴唇作出准备好要亲亲的姿态。“能正经亲一个嘛？”
白川把他的脸推开。“不行。要是我也病了谁来照顾你？”
方绪撅着嘴撇开头去。“……我好恨，你在理。”
“乖啦。等你好了我把落下的亲亲全都补给你。”白川轻拍他的脸颊。“我晚上要是在这住，就得先回家拿点东西来。你车还停在赛场那边吗？”
“是。”方绪的手指勾紧了白川。
“我很快就回来。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整宿扔在医院里。”白川温情款款地说。他又拍了拍方绪的脑瓜，“我保证。”
方绪拿过他扔在床头桌上的外套，从兜里翻出车钥匙递给白川，而后便悠然倒在枕头上。“去医院的专属服务站打辆车吧，从这走过去太远了，这也没有直达的公交。”
“没事，我骑车来的。”
“你什么——”方绪垂死病中惊坐起。“白川——你骑车横跨了整个方圆？一路上那么多主干道，都是你的必经之路，万一出点事呢？万一谁开车撞到你——”
“我路上没事。”他真是一点都不该提到骑车。要是方绪借此又要他买车，那他就永无宁日了。白川在脑中悄悄记下，以后绝不能提他差点被货车撞到的事。
太晚了。“咱得去买车。你得让我给你买那辆车。”
他所抵触的并不只是车本身。他考虑的是他的经济能力（不让方绪再为他花更多钱）以及是否切实可行，这两点买车都不满足。但这件事方绪也的确是对的，白川还是需要一种更高效的出行方式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“我……可以搞个电动车？”白川说。
“啥，你是说夺命肉包铁吗？”方绪反驳道。
“还是等你出院再说吧。”白川强迫自己端出他最严厉的面孔，接着转身往门口走去。
“白川——”方绪双腿伸下床，手攥紧了吊瓶架。
“躺着吧，你得好好休息，医生说的。”白川转身出门，把门在身后关好。
但愿等他回来时方绪已经忘了这场对话，那他就可以趁其不备，悄无声息地去买一辆电动车。
（tbc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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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译：翻译真的很忠实了，一些个可能被认为是整活的地方也绝对是以信达为前提的。用波浪线（~）是为了保留作者的风格，我本人不太能接受。
CP：我实在没品出来有明确的攻受倾向，考虑到作者是欧美人，可能也不存在所谓的攻受之分。但这篇文属于作者的一个系列，或许在其他篇章中有明确指示，若发现则将在第一时间更正相关标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