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驻北极低产能人员
 

【顾罗/雷磊】自救(七)我叫顾小白

非常感谢认真读的各位,这一章写得真的很动情。

小白是很让人心疼的,这个过程很艰难,他很认真很谨慎也很深情。但还是:[渣男预警]

然后,书全戏不多。

写得心好累……好在终于过了这一大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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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我叫顾小白

 


我逃了出来。

我把他扔下了,我跟他说要跟制片人见个面,具体讨论一下刚写完的稿子。然后从那个屋子里逃了出来。他睫毛上还沾着泪珠,脸颊红晕未消,羞得不敢看我,我们都自顾不暇。

我靠着寒光凛凛的电梯,浑身冰冷僵硬,心脏紧缩着让我不能呼吸。我走出来,脑中晃过一个人名让我又一把火烧起来,我翻出电话颤抖着拨过去。

“左永邦!”

那头吓了一跳。

“你给我出来!”

“你发什么疯啊,我在公司呢。”

“我管你在哪儿呢,你赶紧给我出来!”

“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?”

“我就找你左永邦!我找你算账,我在你家等你,你要是不打算过来就先报个火警吧!”

就是这货出的损招,让我顺水推舟,推个屁!等见着他我非打他一顿不可。我坐在他门口的长椅上等他,难受得我直想蹲在地上,缩进长椅下面蜷着。我趁他睡觉亲了他,我还跟他表白了,还正经地来了一个正经的吻。竟然是我自愿的、我主动的,怎么可能呢!

在我尝试未果后,他出现了,我从地上站起来。

“怎么了这是,又要算账又要烧我房子的?”

我板着脸不说话。

他突然警觉地往后一撤:“你不会是要杀我吧?”

我笑了:“你们作公关的就是会看人脸色。别害怕,我是来感谢你的。”

他领我进去,“喝什么?”

“不管什么来一大杯,谢谢。”

“说吧,又出什么事儿啦?我都快成你危机公关了。”

“呵呵。”我微笑着,他不敢靠近我一米以内。

“永邦啊,你要把我坑死了!”我猛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狠劲地摇。摇够了,我松手让他挣脱。

他倒着气儿,听我把最近的神奇经历讲给他。我自己讲着讲着也觉得荒唐,我怎么就和罗书全开始模拟情侣了呢?怎么还同居了?我说觉得自己像被外星人控制了,他也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我,更不敢靠近我了。

我说完了,他看了我一会儿,轻声细语地问:

“小白啊,你们俩,是都疯了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?”

“不是你让我顺水推舟的吗!要没有你能这样吗?舟是推下去了,那我还在水里呢,我眼看着就要淹死了!”

“那怎么着,你还想上了这舟?”

“我靠!”这一脸贱笑!

“是,话是我说的,可是我也没让你同居啊,更没让你亲他,还跟他说‘我喜欢你’,这些事可都是你干的啊。”

我瞪他,该死的他说的确实有道理。

“可是我也不想啊,那走一步看一步,走着走着就这样了啊。”

“你怎么能这么不道德呢,这种事就是我都干不出来。你都知道他来真的,你装两天就说玩性过了撤回来不就行了吗?你干嘛让人家跟你走到这步啊?你研究小白鼠呐?骗子。”

“你不要站到道德制高点上给我定性。”我端坐,“我没有处心积虑地想骗他、利用他,我是,我是鬼使神差,我是撞了邪了。”

左永邦听了,眼神慢慢有了变化,变得很奇怪,很微妙,他不说话了,仰过去远远地观察我,又靠过来开始微笑,眯起眼睛看我,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。

“你干什么啊,装作听懂了的样子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

“他妈的有屁快放。”

他摇头晃脑、慢慢悠悠地说:“什么‘被外星人控制了’什么‘鬼使神差’什么‘撞邪’,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?”

我摇头。

 “你这叫‘不由自主’啊!你这是‘情非得已’。顾小白,我真没想到,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。”

“左永邦你大爷!”

“抱歉抱歉,说得太直了吗?我是不是该说得‘弯’一点?”

他哈哈大笑,我一把把他摁倒抡起抱枕就一下下往他脸上砸,骂不绝口。等他不笑了,保证好好说话了,我让他爬起来。

“这个也不能怪我啊,我写剧本必须投入,得带入感情啊。而且,也不是我非得这样,不是你说的吗?”

“怎么又是我说的了?我说什么了?”

“你告诉我,不要自欺!这话是你说的吧?”

他愣了,“忘了,这有什么关系吗?”

我去,证据都甩到脸上了还不认吗?“你不是告诉我不要自欺欺人吗,不是怀疑我的动机吗,让我也好好想想是不是因为,我,我可能喜欢他才要跟他尝试,而不是只是想写剧本。这不是你的意思?你不是还盯我盯了那么久质疑我吗,搞得我也一直想一直想才会搞成这样。”

“什么什么啊?”他听不下去了,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要自欺,要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在接剧本的时候就打算好了把他卖了,是不是一个真小人,完了再到我这儿找认可找救赎找安宁,然后面对自己也是一个伪君子。人可以做坏事,但至少要对自己承认他干的是坏事。你理解成什么了啊?”

天呐,我理解成什么了?怎么会理解成这个啊?我目瞪口呆,他也意识到这偏差的可能诱因,在他惊异的目光中我发现自己这回是真的光屁股了。

我有些眩晕,本来想问他的那些问题就在眼前晃啊晃,可是一个也问不出口。那我是真的想亲他了,真的想抱着他,那种饱胀感,那种满足感,也都是真的?

肩膀突然被他揽住,我一个激灵往旁边一躲,胃里涌起一阵恶心。

“你也放松一点,不求一时就能接受,但是也别抵触啊。”

我抵触,我浑身都在抵触,我抵触得快吐了。我在他眼前羞耻得待不下去了,我无可辩解,因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辩解。不是的不是这样的。

左永邦还在劝我,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可是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我说我先走了,他在后面喊我,好像是要送我,我没等他,闷着头紧步跑了出去。

 

 

我开车出去,在发现自己又一次险些闯灯之后停在了路边。我不会的,我入戏太深了。编剧嘛,多敬业啊,我真为自己感动,演戏就应该收放自如,看来我还是太嫩了。可是还是有些事情解释不了。如果只是入戏,那我在误会左永邦以后质疑自己,为什么会存疑呢?我不管,我想不明白,但我可以对症下药了。不就是太入戏了吗,我可真是演技好,发起疯来连自己都骗。我心里笑了笑,翻开微信挑几个人群发了一条信息。

不一会儿收到好几个回应,我挑了两个最靓的、最能玩得开的女孩出来。中午刚过,午饭是约不成了,这样倒好,不用费劲叙旧想话题。我匆匆吃了快餐,订了电影票和KTV,直奔商场门口迎接两位美女,满脑子只想着美颜、大胸、细腰、长腿。

美女一号和美女二号走秀一样地从旋转门里亮相,踏着红毯向我走来,我接过大包小裹请她们坐进车里。

“大作家,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们姐妹玩了?”

“昨天路过我们常去的餐厅,居然就一直想着你,放不下。”一号满意地笑了。她是不可能记得我们常去的是哪家餐厅的。

“哟,有没有路过咱俩去的餐厅啊?要是没有的话前边把我放下吧。”二号不乐意了。

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比你美,你知道是谁吗?”

“她?你女朋友?谁啊?”

“就是我。”

“我去臭不要……”

“就是我眼中的你。”

二号笑得花枝乱颤。我绅士、风趣,情话笑话信手拈来,我一手揽着一个,把玩着这两个妹妹像盘核桃一样得心应手,盘得油光水滑。

看电影的时候我可以怀里躺一个手里牵一个。可是我既看不进去剧情,也感受不到兴奋,那种恶心劲儿还在,我分不清是心还是胃一直又紧又硬的难受。越是难受,我越是握紧了那只细软的手。

我们转移到KTV。一号随着自己的妖娆歌声扭动着妖娆身躯,二号喝了一瓶就做出醉态往我怀里倒。我一手握着麦不时跟她合声,一手搂在那蜂腰上。

我有什么好的,为什么我一叫就过来陪我玩,明明如果没有了备注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。她们都闭着眼睛沉醉,这个问题还是不要问出口,问出口了就会很无聊了。

“来,到你的了。”她们换岗,一号坐在我身后搂着我,换我摆出醉态往她怀里蹭。脑后是一团绵软,往下是平坦的小腹。

二号的黑长直让我想起莫小闵。我想如果我们没有分手,我还会至于这样吗,至于跟罗书全搞基,搞得走火入魔,然后叫两个野模网红或者哪路神仙来补偿。二号哼哼唧唧,听不出个词句,却唱得我心凉。

我突然很想罗书全。罗书全从来不会让我心凉,不会让我紧张畏惧到想要呕吐。让我这样的从来都是她们。可我以为那也是爱情。难道不是吗?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啊。

我看着她优美的曲线,忽然觉得索然无味,我坐起来,看看一号二号,起身穿上外套。

“你们玩啊,单已经买完了,我先走了,你俩可以叫朋友来,不好意思了啊。”没有多看一眼,我转身出去。二号拿着话筒在喊我,声音回响在我左右,好像要把我抓回去。听在我耳中的,不是“顾小白你干嘛去你回来”,而是“顾小白,你何弃疗啊。”我不回头,一直走出大楼。



外面已经是晚上,我把车留在停车场,一路步行,走了很远,走在林立的摩天大楼中间,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,冷风来自四面八方。我这一天不断在逃亡,从罗书全那里逃走,从左永邦那里逃走,从两位美女那里逃走,我抬头,现在逃到了中心大厦,我就是仰断了脖子也看不清楼顶。我停下脚,坐在楼下的花坛上。

我该好好的跟自己聊聊了。

我才开始认真地回忆早上的那个吻。它干净明亮,让我拥在怀里,心里的一切积蓄都纾解了,好像照亮了每一个角落,就像一场救赎。这感觉太强烈太真实,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假的。

除此以外,我还有很多疑问。为什么会喜欢跟他做朋友,为什么会讨厌他的女朋友,为什么会在他的婚礼上感到失去,又在他离婚后感到庆幸。友情和爱情到底该如何划分,罗书全是怎样看的,我对莫小闵珊莉或者阿千的感情是什么,我跟他同居的那些温馨又是什么。

我任凭这些问题在我脑中爆炸,我一直都知道,这些问题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全解释清,那就是我爱罗书全,这也是唯一的解释。

可是我一直都不信。

我甚至不敢看。

我问自己,如果罗书全是个女的,我是不是就二话不说地跟她在一起了。如果莫小闵是男人,我会不会和他成为死党。还有阿千,有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恋人,这跟性别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?

眼前路人行色匆忙,孤单、脆弱、不安,有的写在脸上,有的藏在心里,也不过都是平常。楼宇间穿梭着劲风,身下的花岗岩透出不绝的寒气,我冷得发抖。旁边楼身上的大屏幕亮起满屏白色,照在我脸上,可我不愿被照亮。窗子都是一个一个的小格子,方方正正的,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。里面也有我的一间。

我发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,我从来都是错的——为什么非得分什么爱情友情,为什么感情会跟性别有什么关系,为什么亲吻他时要想为什么,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零即一,这中间还有无数个数字,我们就是其中一个。

我是爱他的,我爱他,只因为他是他,我是我。

 

 

我去楼里借了个洗手间,站在镜子前面,定定地看着里面的人,好疲惫。这个人是我,脸色黯然、皮肤松弛,一日之内变得有些苍老无力。我直视自己的眼睛,里面是坦然和残余的勇气。我洗了把脸,觉得自己像打完了一场硬仗。

回去,我站在门口不敢开门,一路上没想别的,一直担心他会不在。推开门,里面漆黑。

“唉。”可是灯一亮,他像魔法变出来的一样坐在沙发上,揉着眼睛扬起头来看我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

我跑了一整天,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,我好累,我好想他。酸楚从心里钻出眼眶,我眨眨眼: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“挺累的?”他站起来,有些不知所措。“你,你要是,你想休息的话,我要不今天晚上回去睡吧。”

“书全,”我直直地望向他,他看了我一眼。我走过去把他的手握住。

他抬起头,悲伤和喜悦两种感情都已经准备好了,满满的蓄在眼中,只等我一句话就开闸。

“我爱你。”我给他这一场胜利。

他咧嘴笑着,把嘴角弯弯勾起,泪水却缓缓流下。这句话脱离唇边的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,我脱力地抱住他,在他怀里痛哭起来。他手臂环住我,钢条一般紧紧箍住。我呜呜咽咽,泪水汹涌不绝,他在我耳边发出鼻音浓重的笑声。

“我爱你小白。”

我听了更收不住,也抽不出手来抹眼泪,只能晃着脑袋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衣服上。我一声声念着他的名字,他侧过头轻轻地吻在我耳廓说着安慰的话。抱着他,我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他身上的温暖。

 

 

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,可是我知道我喜欢罗书全。说到底,难道我们应该先给喜欢下定义才能去喜欢别人吗?难道不是先喜欢上一个人,有过惊心动魄的感受,才能以这种感受作为喜欢的定义吗?

什么叫喜欢、什么叫爱,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,和他在一起这些问题我都不需要再考虑了,这个漫长而艰涩的课题终于结束了。

再见了诸位,再见了战友们,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了,我睁开眼睛,张开双臂。从今天起,我叫顾小白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今天网易云推荐里的一首歌,还挺和顾小白的,第一段的歌词有点无关,从这里开始真的很合适。听听民谣也算治愈一下。

《理想三旬》   演唱:陈鸿宇

青春又醉倒在

籍籍无名的怀

靠嬉笑来虚度,聚散得慷慨

辗转却去不到

对的站台

如果漂泊是成长,必经的路牌

 

你迷醒岁月中

那贫瘠的未来

像遗憾季节里,未结果的爱

弄脏了每一页诗

吻最疼痛的告白

而风声吹到这,已不需要释怀

 

就老去吧,孤独别醒来

你渴望的离开

只是无处停摆

 

就歌唱吧,眼睛眯起来

而热泪的崩坏

只是没抵达的存在



不过为啥是治愈啊?明明是糖!但也真是“最疼痛的告白”。能虐到你们是我的荣幸。所以说就像友情和爱情吧不是非你即我,写文也不是非糖即刀的吧!~

看得开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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