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师兄弟嘎嘎纯。原剧向。无预警。
这个散装俞门日常本来就是打算写点小段子啥的，所以不会每篇都这么长，先给大家铺垫一下，别整期待太高了写起来很有负担（会变低产）。
喜欢的话请评论，让我吸一口吧拜托了，有评论一定会多产出的
废话完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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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琴课-2
俞亮记不清是在那晚之后多久，也许是半个月，方绪邀请他下班之后去他家一趟。五点整，一部分队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，俞亮没有动，只是望了望门口便又低头打谱。有人急促促小跑着靠近他，他一抬头，原来是方绪的助理。她替他来赔情，极不好意思地请他务必再等一等，绪总那边的会马上就结束了。左右他是要加训的，在哪里也无所谓，他请她转告师兄不用着急，别影响了工作。助理又匆匆赶回会议室。
第一波准点下班的人潮退去后，训练室里只有清脆的落子声。他很快打完了谱，完成了今天的任务，也许剩下的时间还可以超额做上几十道题，他决定先让自己休息一下。俞亮整理好棋具，把玩着棋子。这是围达训练统一采购的棋子，沉甸甸很有分量，单面凸起既稳定又方便摆变化图，手感很舒服，尽管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副永子。他不敢把它带到训练场来，一是怕照管不住，二是不想太过招摇。他只是猫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赏玩，有时候思路闭塞，干脆停下来摆弄棋子，他算是专门为它寻了一只笔形手电筒，细小的一束光刚好把整颗棋子照亮，它饱含着通透又温润的墨绿，像一颗小小的灯泡。
“小亮！”
指尖的棋子啪的一声落进棋笥，他也应声站起。
“刚才开会拖得太久了，对不起啊。”方绪讪笑着，大步穿过大厅走向他。
“没关系的师兄。”
其他棋手纷纷侧目，方绪叫他们都赶紧回家休息，看着他们开始收子才拉着俞亮离开。
“师兄，”电梯从一楼又升上来，“你还没跟我说去你家干嘛？”
方绪边听着脸上已经浮现出诡秘的笑容，含着下颌眯起眼睛说：“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。等你到了就知道。”
俞亮发现自己老是被师兄搞得摸不着头脑，甚至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事，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。
“说了是惊喜啊，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你，那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“那，猜惊喜也是乐趣的一部分吧？”
方绪把着方向盘，偏头给了他一个放马过来的表情，目光立刻又回到路面上。
“是要见什么人吗？”
“嗯——哼——”
“是围棋前辈？不会是芮老师吧？”
“你想见芮老师？”
俞亮结舌，“不可能啊。是要和谁对局吗？”
“我没说是人啊。”
“那你刚才——”
“嗯哼嗯哼啦啦啦……”方绪跟着收音机哼起小调，俞亮努努嘴翻起白眼。
“还一定要去你家，是电脑上的吧，我听说围达在开发围棋机器人，是要我做测试吗？”
“那在公司做不就好了？我说你能不能想点和围棋无关的？”
“是狗吗？”
“你想养狗？”刚好在等红灯，方绪转过头认真看向他的眼睛寻找答案，简直是两眼放光。算了吧算了吧，可不敢再猜了，得到的信息还不如暴露的多。
直到方绪停好车叫他下来，俞亮也没想出什么合理答案，不年不节的准备的哪门子惊喜啊。他满腹狐疑跟着那位满脸得意的屋主进了门。
“穿这个。”方绪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摆到他身前。他换好后迈进客厅，有些陌生。大概是因为方绪老往他家跑，他反倒很少来师兄家。他四下一望只觉得空荡荡的，有点太过整洁了。
“在书房，你自己去看看。”
不会是一推门就会有气球爆炸或者倒扣一盆水吧，师兄不会那么幼稚整蛊他吧……俞亮蹚雷一样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门，摸到开关把灯打开，靠墙多出来的巨物第一个引起了他的注意，一个念头从心底深处浮起。它虽然蒙着白布，但是凭轮廓已经让他一眼认出。他惊讶地退后一步，正好这时方绪走上前来。
“小亮，去掀开。”脑后的男声震得他头皮麻酥酥的，他轻轻走过去，手搭上那块白布，已经能感受到布料下光滑而坚实的表面。他双手攥紧布角用力一甩——一架钢琴赫然显现，亮闪闪站在他眼前，惊得他说不出话。
是身后的轻笑拉回了他。
“师兄……”他转过半个身，“这是你买的吗？你要学琴？”
方绪被他的呆样逗乐了，并不回答，只是摇着头走过来，拉出琴凳又扶着他的肩让他坐下。他看着他掀开键盖，看着光从漆黑的键盖流淌到琴键上，师兄托起他的手放到那上面，他的指腹贴上光滑细腻的琴键，透过棋茧细细感受着那陌生的质感。
半天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，而师兄在旁边眯着眼笑，好像听见了一样。
“老师我已经找好了，我去上了一堂试听课，老师可是很厉害，人也很好，不过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再换。这架钢琴调试好之后我都没用过，你会是第一个正式弹奏它的人。小亮，这就是你的第一架钢琴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不行！”
他连忙要站起来，却被方绪搭住肩膀按了回去，“是师兄送你的。你有爱好，师兄支持你，老师那边你不用担心，回头就说每周来找我下棋复盘就得了。以后咱们再慢慢跟他说。”他仰望着方绪的眼睛，镜片后那熟悉的满足、骄傲又成竹在胸的眼神，他没有太关注他说什么，反而很清晰地又听到那句话：“你想要做成什么，全世界都会为你开绿灯。”
他再想推却方绪就不理会，坐到旁边不说话，看着他一个人无措地对着这架钢琴。他感到自己忽然重回孩提时代，眼前的琴键就像是散落一地的积木或拼图，无序地摊开，令人茫然。但它们多好看啊！崭新的琴键表面平整无暇，一丁点划痕都没有，就连灯光落在上面都会滑开，无论他看向哪里，都会收获满满的视觉享受。他听见朦胧的乐章，又隐约有人在吟唱，这架琴像是拥有灵魂一样，于静默之中召唤着他。
他仗着胆子，双手找好位置搭上去，稍加思索，拇指轻轻向下用力，压着琴键下移了几毫米，没有声音。他加大力度果断按下去，洪亮的“哆”从头顶迸发而出，吓了他一跳。他紧接着笑出了声，又看着空无一物的谱架乐了好一会儿。
“师兄……真的可以吗？”他转过头，那人正托腮半掩着嘴看他，笑得眉眼弯弯，听到他的话后推了推他的肩膀，“你怎么这么啰嗦啊！你放心，老师那边交给我，你就安心学吧。再说了，每周一次课能耽误你多少。”
也不全是顾虑父亲，虽然那件事仍令他心有余悸*，但他还有一个问题拟不成句说不出口。真的可以吗……
方绪的笑眼里流溢出光彩。
好像真的可以。
等到周一棋队休息，俞亮背起书包准备出门。爸爸早就起了，正在园子里给桃树剪枝，见他路过瞄了一眼，是妈妈叫住了他，问他去哪。
“哦，我约了对局，去队友家里。”
她问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，他答可能要过了晚饭才回来。他快速看了眼爸爸，而爸爸只是拎着园艺剪沉默地观察着那些枝杈。
跨出门口他立刻浑身轻盈，一溜小跑来到路口打车，他离家越来越远，奔向一个新鲜的世界。
到方绪家还不到八点半，师兄穿着睡衣给他开门。他先去看了一眼钢琴，等他再回客厅时方绪已经梳洗完毕换上了卫衣和运动裤，头发清清爽爽没有喷发胶。俞亮一阵恍惚，才发觉从韩国回来以后已经很少见到师兄不穿西装的样子，现在的学生模样让他一下回到小时候。
“吃早饭了吗？”方绪问他。
“吃过了，你呢？”方绪摇摇头转身走进厨房，俞亮跟上去，见他从纸箱里拿出一袋泡面，他立马伸手拦住。
“你就吃这个啊？”
“啊……要不还有面包。”方绪拉开冰箱门，俞亮探头朝里望，惨白的灯光照在箱壁上，连个面包渣都没有。
“那就吃面呗。”
俞亮瘪着嘴抢下方便面塞回箱子里。“你们小区北门不就有早餐店吗？我去给你买点吃的。”不由分说，他扭头就走。
好在已经错过用餐高峰，他很快买到了一份蔬菜粥、一盒汤包和一杯豆浆，脚步匆匆赶回去，方绪接过的时候都还烫手。老师也刚进门，互相认识之后便去书房准备，俞亮看着方绪欢欣地把早餐一样一样在眼前展开，阳光下小笼包冒着热气，转身进书房的时候他发誓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满足的哼吟。
课程很顺利，男老师三十中旬，履历惊人技法绝妙，俞亮起初深感受用不起，但是老师非常温柔，始终在引导、鼓励他，他也在一点一点褪去羞涩。下课推开门跟着老师出来，师兄正在沙发上一个人下棋。约定了下周二晚上上第二节课，他和方绪一起送老师离开。
所以他也不算是撒谎，之后他和师兄进行了一场完整的对局和复盘，一起吃过了午饭和晚饭，结束后方绪送他回家。天黑得越来越晚了，这会儿夕阳已经落尽，路灯刚刚亮起，纷乱的光点在轿厢内跃动，掠过师兄的鼻梁、下颌、脖颈，俞亮的眼珠追着它们转，不愿停歇。周围的街道越来越熟悉了，沮丧逐渐垒筑，他舍不得这一天就这么结束。
“不对啊！”方绪突然大喊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你是跟老师说去队友家下棋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怎么是我送你回来的呢？”
“啊……”这应该很容易解释，“就说后来你也来了？或者我去找你复盘。”
“行，就说是你来找我吧。本来想说每周一我固定给你加训的，但是那样老师一定会想为什么不是我到家里来，还能陪陪他和师母。”他边说边摇头，否决了这个设想。“以后的以后再说吧，反正上课时间都不一定。”
车停在了门口，俞亮垂着头没有动。
“唉。”
“干嘛呀？”
“我明天……能去练琴吗？老师留了作业……”他抬头看向师兄，不确定这样的要求是否有些过分。
师兄笑出了声，“可以啊。要不然你也是在棋队加训，这个时间刚刚好。”
俞亮的心情又晴朗了。“谢谢师兄。”
方绪拍拍他肩膀，“去吧，我就不进去了，别忘了给师母带的卤鹅，看着别让老师多吃，高油高盐。”
俞亮从后座拿过刚在餐厅特意多打包的卤鹅，站在门口目送那辆红跑车在暮色之中驶出路口，快乐从敞开的车顶随风飞扬，洒满了整条街道。
他开始每周去上钢琴课，隔三差五去方绪家“加训”，等回家以后再练棋，父亲甚至会敲开门劝他休息，令他惭愧得险些暴露了自己。他会从离开方绪的书房之前就对下一次课充满期待，每天带着饱满的快意出门。他知道这种状态令队友十分惶恐，但他陶醉其中。所有人都察觉到了，可除了他和师兄之外没人真正明白原委，这让他更开心。
方绪有时因为工作不能回家，于是给了他一把钥匙让他自由出入，并不干预他上课和练琴的时间，仿佛那也是他的家。俞亮本以为每天下班刚好一起回去，但其实方绪很难能在八点前结束，所以他往往只好一个人先走。这样过了一周多，方绪才协调好手头的工作，开始把一部分带回家做，尽量和俞亮同行，而如果方绪实在脱不开身，俞亮就先回去帮他准备晚饭。他们经常趁着午休互相确认行程，方绪会在食堂端着餐盘来找他，或者去练棋大厅蜻蜓点水般在他身边稍作停驻，俯身轻声问他今晚的计划，小心不去吵醒旁边午睡的棋手。在他看来，这样的靠近已然是一种炫耀，但是他实在喜欢，无法遏制。
爸爸开始注意到他像个搬仓鼠一样慢慢地把一些个人物品转移出去，并终于在一天早上摁住了他。
“你怎么背这么多东西？”
“这是，我最近两年的棋谱，师兄说要帮我看看。”
爸爸的脸瞬间绷起，道：“让他看什么啊，我给你看。他能把自己顾好都不错了。”
“不用了爸，又不着急，就是想备点儿材料在棋队，没事的时候研究一下。”
“好吧。”勉强说通了，爸爸点点头叹口气，“你也大了，要想着照顾好你师兄，别给他增加负担。棋上的事完全可以找我，知道吗？”
俞亮郑重应承，暗暗瞄着爸爸的手，他还挺希望他会拍拍他，或者摸摸他的头。到底没有。
他当然知道要照顾师兄。从来都是师兄对他呵护备至，以至于掩没了他的用心。才不过留宿了两次，师兄已经给他备齐了全套起居用品，原本空置的客房如今已经充满生气，书架上是他的棋谱和练习册，抽屉里搁着他以前留在这的拼图，衣柜里是师兄新给他买的睡衣，床上还堆着两个鹅黄色抱枕，一只大白鹅玩偶坐在抱枕中间耷拉着脑袋极其滑稽。师兄说看着好玩就买了，不等他拒绝就扔到他床上，“干洗过了！”他抢先答道，并在看到他的笑容后得意地翘起嘴角。
他的生活痕迹迅速蔓延并占据了整间屋子，可师兄的生活却是依旧干瘪。这天中午方绪踩着风火轮飞进休息室跟他碰头，说晚上可能要忙到八九点，让他别等他了。
“那你晚饭呢？”
“啊，再说吧，在外面吃。”
“行。”他接着才想起来，“你午饭吃了吗？师兄？”
人已经又飞走了。
独自练琴原来这么枯燥，但他还是劝自己好好珍惜。七点半，他打算结束训练了，可师兄还是没有回来。俞亮在房间里转啊转，看看厨房空荡荡的储藏柜和冰箱，他决定去一趟超市。他不知不觉逛了一个小时，逛到超市都要打烊了才提着一堆水果蔬菜面包牛奶回去。
一开门，屋里黑洞洞的，他把东西放下打开灯，正要换鞋的时候听见沙发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。
“小亮……”
他看出不对劲，忙上前探视，只见方绪蜷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于身前，牙关紧闭眉头紧锁。他还裹着那一身西装，分明是一进屋就栽倒在这。
“师兄你怎么了？哪儿不舒服？”
方绪只是摇头。
他把人扶起来，帮他把眼镜摘下，松开领口又脱掉外套，指尖触碰到略带潮湿的脖颈，他发现方绪有些发抖，而且还在冒冷汗。
“要不要去医院？”
方绪还是摇头，靠着他喘息，深深换了两口气后好了一些。“小亮帮我烧点水吧。电视左边第二层抽屉，有胃药，帮我冲一包。”
他依言准备，又拿了张薄毯盖在方绪身上，在等药凉的时候一直坐在他头顶一侧的沙发上怄气。
“可以喝了。”他轻唤，那人没有反应。
“师兄啊……”
方绪还是没动，他凑上去，见到他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，神情却平和许多，呼吸轻缓，像是睡着了。要不要叫醒他？……
还是，让他先睡一会。他把药折进保温杯里拧紧盖子，躲进自己的房间给妈妈打了个电话，交代今晚不回去了。妈妈像是早就知道一样，丝毫没有意外，只是嘱咐他们早睡。他下意识选择了隐瞒方绪的情况，放下电话后对此有些惊讶。
等到他出来方绪还原样躺着，他只好上前轻轻推醒他。
“师兄，把药喝了上床好好睡吧。”
“唔……”方绪挑起眉毛强把眼皮扯开，眨巴两下看看他，竟然笑了。
“好。好了。没事了。”
俞亮的火蹭一下又窜上来。他拧着眉毛盯着方绪把药喝干净。
“师兄。”他等到方绪与他对视才继续说。“你喝酒了？”
“没有，就是最近胃不太好。”
“多久了？”
“没多久。”
“那是多久？”
“就……这怎么算啊，像这样也就头一回。”
俞亮沉默，把怒气忍回去。
“你吃晚饭了吗？”
“……吃了。”
“几点吃的？”
“嗯……四点。”
“四点吃的晚饭？那午饭是几点吃的？”
“……四点。”
“你！”
俞亮终于被他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。
“好了好了我错了，师兄错了……哎呀……”那人轻声告饶，伸出胳膊去拉他的手。
他哪里忍心看他如此吃力，只得接受他的示弱，回握住那只手坐到他身边。
“你还走吗？有点晚了。”
“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，不回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方绪迟钝地转头问道：“你，你怎么说的？”
“嘁……我说咱俩下棋下不完了。”
方绪这才点点头。“嗯，不用跟老师说，又不是什么大事，说了他又该骂我了。”
“这还不该骂吗。”
方绪看了他一眼，咯咯咯笑了起来。
“你呀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真是跟老师一模一样。”
静静坐了一会儿，他催方绪去洗漱，自己趁这会儿把刚买的食物收纳好。等方绪换好睡衣从浴室出来，他正在主卧门口徘徊。
“师兄，要不要，我陪你睡？”
“哈哈不用，我没事了，”方绪揉揉他的头发，“放心吧。去洗澡吧，水还很热。”
“嗯。”
热水淋着后背，他一边搓揉着满头的泡沫，一边回想自己今晚的表现。
还不错，他笑了，接下来也要继续努力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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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计划要写的情节，但不一定真的会写出来。不知道也不影响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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